周长青

国创会秘书长助理兼创新发展部主任

2023年5月25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给2023中关村论坛的贺信中指出，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人类要破解共同发展难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国际合作和开放共享；中国坚定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愿同世界各国一道，携手促进科技创新，推动科学技术更好造福各国人民。贺信既充分体现了习近平主席立足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对世界科技创新发展大势的深刻洞悉，也生动展示了大国胸怀与责任担当，与某些西方国家在科技创新领域大搞科技霸权、脱钩断链的不良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引发了与会人士和社会各界的热烈反响。其背后的原因是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西方霸权主义国家的一系列倒行逆施使本已初具雏形的全球科技创新合作体系面临土崩瓦解的巨大风险，我们需要更加积极主动的合作机制和应对措施。

全球科技创新体系面临的三个突出问题

（一）科技创新需要合作，但西方霸权图谋让其脱钩断链。

对科技创新，习近平主席强调中国既应高水平自立自强，也要开放合作。回顾人类科技发展史，一项创新从萌发创意到初步验证、最终成熟，往往都要经历一个较长的过程。从数学到物理，从地理到天文，由不同国家、地域的科学家们前仆后继、共同创造的重大科技成果比比皆是。最典型的例子是已全面渗透到当今经济社会各领域、为我们创造出丰富多彩新生活的信息技术。追本溯源，中国古代的“算筹”和“算盘”就已经勾勒出人类研究计算工具、提升计算能力的朴素梦想；1642年，法国数学家布莱士·帕斯卡（Blaise Pascal）发明了机械计算机，将人类的计算能力提升到新高度；此后，英国数学家查尔斯·巴贝奇（Charles Babbage）于1832年提出了近乎完整的计算机设计方案，制造出“差分机”；美国人冯·诺依曼于1946年提出了二进制电子计算机的基本原理，制造出第一台样机，奠定了现代计算机的基础，打开了信息社会的大门。

此后，信息技术大潮更是吸引了全球越来越多智慧大脑的积极参与，逐步发展成为人类社会迄今为止最为丰富、最为庞杂的科技产品体系，并衍生出互联网、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让人叹为观止的大规模信息处理工具，甚至有可能带动人类实现从碳基生命向硅基生命的跨越。没有开放合作，信息技术就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取得这么丰硕的成果，我们今天的生活可能就不会如此便利。同样，没有共同创造，人类在农业生产、工业制造和生命健康等领域也难以获得当今的辉煌成就，我们的生活可能就不会如此美好。

而如今，全人类又共同面临着资源枯竭、气候变暖、粮食短缺等一系列跨地域、跨时代、跨种族、跨宗教的重大难题，既需要世界各国的自主探索、自主创新，也需要全球科学家们携手努力，共克时艰。但某些西方国家却倒行逆施，不顾经济社会发展规律，肆意推动所谓“友岸外包”、“近岸外包”，致使各种全球性科技创新协作网络遭受严重破坏，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创新生态不完善、创新要素不均衡、创新链条不健全、衔接合作不顺畅、协同机制不牢固等情况，全球科技创新协作网络面临分崩离析的风险，势将严重制约全球协同创新效能的发挥。对此，我们必须认识到，任何在科技创新领域谋求“自扫门前雪”“自耕三分田”的逆全球化行径，既会妨碍人类发展的历史进程，也会阻断自己与世界科技创新大潮交流的通道，最终为人类历史的车轮所遗弃。

（二）科技成果应该共享，但部分西方国家却在构筑“小院高墙”。

习近平主席指出，科技成果应该造福全人类，而不应该成为限制、遏制其他国家发展的手段。人类研究科技、探寻未知的最终目的是满足自身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好东西必然会被大家借鉴和学习，科技成果共享是无法回避的史实和事实。对“长生不老”的执着追求推动中国古代术士发明了火药。这项技术被拓展后，虽然在战争中导致了更多伤亡，但也开创性地提升了全人类改造自然、繁荣自身的能力。源自西方的现代信息技术在助力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中国在特高压远距离输变电、高铁、核电、光伏、5G、北斗导航、大口径射电望远镜和航空航天等众多领域所创造的一系列重大科技成果也为全球经济发展、人类文明进步注入了新的蓬勃动力。放眼未来，一个和平崛起、胸怀天下的中国，必将为全球科技进步、人类文明繁荣做出更多积极贡献。

历史已经证明，科技成果共享是符合历史规律和全人类共同价值观的必然选择。但近年来部分西方国家拉帮结派、搞“小院高墙”、排除异己的行为愈演愈烈，对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对和平崛起的中国大搞围追堵截、科技封锁，其手段愈发频繁和下作，相对稳定的全球产业链遭到严重破坏，全球经济复苏遭遇前所未有的困难，甚至反噬始作俑者。真理不怕否认，正义必将胜利。这些国家的逆潮流行径无疑是自绝于世界、自绝于时代的掩耳盗铃。

（三）科技创新需要共治，但霸权国家在分散削弱全球治理合力。

习近平主席强调，要深度参与全球科技治理，贡献中国智慧，塑造科技向善的文化理念，让科技更好增进人类福祉。科技是把双刃剑，在给人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常常带来始料未及的副作用。比如抗生素在提升人类对抗疾病能力的同时，也因被滥用而给人类健康带来威胁。再如核技术既为人类解决能源短缺问题提供了可能，也令世界一再蒙上核战争的阴影。今年初，以ChatGPT为代表的一批生成式人工智能（AI）横空出世，其出色的能力让人们大开眼界，许多人纷纷将其引为“得力助手”，甚至有企业干脆用人工智能替代一部分员工的日常工作。一时间，人工智能成为最引人注目的科技明星。但今年却传出了包括埃隆·马斯克在内的一大批知名人士联名公开呼吁暂停人工智能大模型研发的消息，理由是人工智能带来的一系列法律风险、伦理冲突和能力监控等重要问题还没有可行的应对方案，如果任其发展，有可能威胁全人类自身的生存。类似的两重性问题，在科学技术的各个领域都广泛存在。

因此，在深化全球科技合作、共同应对全球发展难题的呼声日渐高涨的背景下，如何建立和完善全球科技创新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确保科技向善，推动科学技术更好造福世界各国人民，已成为摆在人类面前的一个重要课题。但是少数国家在科技领域搞分裂主义的行径已经严重影响了各国合力的形成，既阻碍了全球科技治理协同、降低了全球科技治理效能、削弱了他国人民福祉，也加重了科技负面对本国人民危害。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当为世界人民，包括其本国人民所不耻。

以科技合作、共享和共治理念推动全球科技创新体系协同发展的若干建议

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全球发展形势和共同难题，世界各国政府、社会组织如何顺民心，应民意，实现科技创新的合作、共享和共治呢？我们认为，应以破解人类共同发展难题为目标，以多元化国际科技创新基金为支撑，以全球科技创新协作网络和产业链为抓手，以全球科技创新治理体系为保障，构建全球科技创新协作共同体，助力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具体建议如下：

（一）以破解人类面临的共同发展难题为目标，为科技创新合作扩大利益汇合点与平衡点。

同舟方能共济。只有面对共同敌人，矛盾各方才有可能暂时搁置分歧、团结奋斗。未来发展、粮食安全、能源安全、生命健康和气候变化等都是世界各国所面对的共同“敌人”，没有哪个国家可真正置身事外，这为推动跨国科技合作提供了可能。为此，世界各国应以破解这些共同难题为目标，不断寻求、扩大利益汇合点与平衡点，建立多边化国际统筹协作机制，分解科研任务，分头研究攻关，各个实现突破，汇成解决方案，破解共同难题，增进全球稳定，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为不断增强全球科技创新合作氛围、扩大合作范围提供抓手、补充动力。

（二）设立多元化国际科技创新基金，为科技共创提供经费支撑。

科技创新基金在配置科技创新资源、激励科技创新活动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可本着“谁投入谁受益”的基本原则，在国际知识产权保护公约框架下，在尊重各国自有知识产权基础上，广泛吸纳各国政府、投资机构和企业等主体设立多领域、多形式的国际性科技创新基金，为解决关键共性问题组织科创资源、开展科创活动提供经费支撑。在所获得成果的知识产权保护期内，采取授权使用的形式向有所贡献的国家、机构或其指定关系人提供使用授权，获取经济回报，以助力国际协同创新模式的可持续发展；超出知识产权保护期后则向全人类开放，实现科技共享与普惠，以此推动人类文明共同进步，协调发展。

（三）建立健全全球性科技创新协作网络，为科技合作提供人才和组织保障。

鉴于全球性科技创新合作网络的重要性，及其近年来所遭受的严重破坏，世界各国、各社会团体组织应该直面共同难题，立足于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度，正确认识重建全球性创新协作网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果断摒弃分歧，不断建立健全涵盖政府、企业、科研机构、教育机构和个人等多元主体的多层次、网络化、高效率的创新协作体系，重构科技创新协作网络；要完善人才要素合作机制与合作模式，共同培育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科技创新人才；要畅通合作渠道，推动重大科研设施共享，为全球合作创新集聚越来越充沛的发展力量。

（四）深化全球产业分工，加强产业链协同与稳定，为兑现科技创新的价值提供路径。

产业化是科技创新最终得以服务社会、造福人类的必然环节。而产业链则是科技创新产业化的基础和依托，不完善、不稳定或不开放的产业链难以支撑科技创新的产业化、可持续化。面对生存和发展的共同难题，世界各国都应该发挥自身分工优势，强化自身在创新链上的特殊能力，统一科技及产品标准体系，深化制度性合作，继续以积极的姿态融入全球产业链大协作中，在助力他人发展的同时，也有效避免自身短板，为自身发展构建起跨越时空的产业链和产业生态，分享全球科技进步红利，谋求更多发展机会，最终实现科技产业全链条共建、共享和共赢。

（五）加强企业间国际合作，突破“政治藩篱”，为国际科技创新合作留住窗口。

相对于政府间脆弱敏感的政治关系，企业间的经济关系则具有更强的韧性、主动性和灵活性，足以推动企业在技术、产品和市场合作方面寻求突破。建议有远见卓识的企业从长远和全局着眼，在政治博弈和经济博弈中寻找平衡点，坚持以技术合作、供应链合作等形式，积极探索恰当路径和有效机制，突破“政治藩篱”的掣肘，在为自己寻找更大发展空间的同时，为全球科技创新协作留窗口、赋动能，为新一轮经济全球化培育新生机。

（六）不断完善多元共治的全球科技创新治理体系，确保科学技术始终在安全可靠的轨道上运行。

不断建立健全全球知识产权保护、交易机制，搭建信息化智能化平台，在保障投入者合法权益的基础上，推动科技创新红利向落后国家和地区适度转移，以先进带后进，以市场促创新，以科技创新推动全人类共同进步。对于科技的负面影响，需要通过广泛开展科技共治来扬长避短，在科学管控的前提下，推动科技创新更好地为全人类服务，助推全球发展，维护全球安全，繁荣全球文明。为此，应在联合国为主体的多种多边国际合作框架下，分门别类地在各领域建立健全全球科技治理制度，建立跨越国界的科技治理机制，逐步构建起覆盖全球多领域、参与主体多元化的科技创新治理体系，增强全人类科技创新治理能力，确保科学技术始终在安全可靠的轨道上运行，真正为全人类福祉服务。

天下大同，协和万邦。面对人类需要破解的共同发展难题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相信，在全球各国有识之士的共同努力下，在充分尊重世界各国科技创新自立自强的基础上，科技合作、科技共享和科技共治，必将会成为新时代全球科技创新的共同选择和共同行动，为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注入磅礴动力！

本文选自《国家创新发展战略》（季刊）202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