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国家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核心引擎，建设六年来，粤港澳三地勠力同心，大胆闯、大胆试，以面积最大、以领跑全国的经济体量（GDP总量达14万亿元）、最大区域面积湾区、最多人口规模湾区及全球领先的高校集群，跻身世界级湾区前列，成为我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源，以“头雁”之姿带动其他地区协同发展。然而，对标国际一流湾区，大湾区仍面临科创实力待提升、区域发展不均衡、交通枢纽体量需强化等挑战。

作者表示，针对目前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困境，需以五大协同路径破局：建立珠江口交通体系，鼓励产业向西岸转移；推动深港“双向奔赴”，打造900平方公里科创金融“双子星”；广佛同城，打造超级大城市增长点；珠澳融合，港口机场群协作构建全球枢纽网络；深化香港与海南自贸港联动，推动人民币国际化。

本文为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区域和产业经济研究部副部长李金波出席2024年“读懂中国”国际会议（广州）——“粤港澳大湾区与中国式现代化引领地”平行研讨会时发表的演讲。选自《国家创新发展战略》（季刊）2024年第4期，文章仅为嘉宾观点，不代表官方立场。

习近平总书记对区域协调发展有比较明确的要求，曾经在《求是》上发了一篇专门的文章来论述区域协调发展的基本要求。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也对完善区域协调发展机制有一些明确的表述，比如特别提到推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等地区更好的发挥高质量发展动力源的作用。这里面有一个概念，我们国家的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是同区域协调发展、区域重大战略、特殊功能区、整体功能区战略，这样一层一层下来的，对于粤港澳大湾区来讲，最重要的是发挥它动力源的作用。通过领头羊角色的发挥，带动其他地区协同发展，这是在我们国家顶层战略里对大湾区一个基本的定位。

实际上来讲，我们可以看到，大湾区建设5年多了，确实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如果把大湾区目前的建设情况跟世界一流湾区做对比，我们发现在一些方面确实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主要表现在GDP总量是14万亿，仅次于纽约湾区；面积是最大的；人口是最多的；QS100大学的数量也是最多的。

但也存在短板。短在几个方面：

第一，科技创新的排名。这个排名现在还有点争议，各种报告出来之后，有很多人说大湾区排在第二了，但是我们看国际排名的话，还排在第六。

第二，机场的吞吐量相对来说不够大，但是货物的吞吐量是最高的。

第三，东西两岸的发展差距比较大。可以看到珠江东岸灯火辉煌，珠江西岸好像还是处女地，而且这中间的对比也比较突出。像江门的GDP是4000亿刚刚出头，深圳的GDP是3.4万亿，相差8倍左右。人均GDP也是这样的，广州的GDP是16.2，深圳是19.45，现在最低的是惠州、中山、江门，最高的和最低的相差2倍。差距比较明显。

第四，湾内湾外的发展差距也比较大。大湾区人均GDP14万，粤北地区才5万多，粤东地区是4.8万。有人甚至说大湾区的平均GDP是最低的粤东地区的三四倍。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针对这些问题我想提几个方面的建议：一是加强东西岸的协同。现在最突出的问题是珠江东岸的要素成本在日益提升，目前我们看到的数据，广州土地开发强度24%，深圳48%，珠江西岸的江门才12%，这个土地开发强度东西岸的对比是非常明显的。珠江东岸的要素禀赋约束越来越强。这种情况之下，有一部分产业往外输出了，没有到珠江西岸去，有的到了国外，有的到其他地方去了。为什么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珠江两岸的交通还在建设。如果通道通了之后，就会给中山、江门带来巨大的机遇。所以将来推动东西两岸的协同发展，或者推动东部的产业向西部转移，关键就是把珠江口的交通体系建立起来。

二是推动深港双向奔赴。香港曾提出北部都会区战略，在香港北部300平方公里，未来将承载250万人，它的目的就是希望把这个地方打造成为深港科创的中心，以此形成香港北科创南金融的格局。这300平方公里刚好跟深圳的深港都市带，及深圳主城区，像福田、南山这些主城区，包括大鹏新区是连在一块的。如果这一片也都连通的话，就意味着600平方公里加上300平方公里形成了900平方公里的大核心都市圈，同时再加上香港本岛的那些核心的金融板块，就会形成一个世界级的双子星城。对深圳来说，不仅可以缓解建设用地不足的问题，也可以用好香港特殊自由港的政策，吸引更多的高端要素、高端人才和更多创新平台，为深圳插上又一双翅膀。对香港来说，可以利用这个平台吸引深圳的创新资金，利用深圳产业配套的齐全优势做大量的产业转化。

三是推动广佛同城。广佛同城的意义在于，这两个地方融合到一块之后，同样会形成一个近1万平方公里，人口3000万左右的新的超级大城市增长点。

四是支撑大湾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支点，深港是一级，广佛是一级，下一步就是珠澳这一级。珠澳的特点就在于它是一个双方之间协同最多的，更容易融合发展的一个地方。澳门的空间不够，是不是下一步会考虑把澳门的机场腾出来，把相应的机场功能转到珠海，把珠海的机场功能提升起来等。我们看到，横琴的工作进展非常快，而且横琴这些年来增速也非常快，但是它的体量比较小，作为先行区一旦拓展之后，整个珠海全域跟澳门的融合也是指日可待的。

五是珠三角港口群和机场群的联动。广州港现在大概的货物吞吐量5.2亿吨，2400万标箱。深圳港的吞吐量是3000万标箱，2.9亿吨的吞吐量。香港港的吞吐量大概也是2000多万标箱。这其中有一些可以做深度协同的地方，比如说深圳的盐田港，盐田港的问题在哪儿？现在是港城矛盾比较突出，所以可以考虑疏解一部分到香港港。盐田港跟香港港之间的水域是连通的，二者之间恰好是可以做深度的协同。机场群部分，目前白云机场是6200万人的人次，货物吞吐量是200万吨，未来有可能增长到1亿人次，货物吞吐量400~600万吨。香港港的货物吞吐量2023年是3000多万人次，货物的吞吐量420万吨。白云机场的客运吞吐量非常高，但是货物的吞吐量不够，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对机场运输的限制，再加上一些服务跟香港机场没法比。机场相互之间也可以协同，比如深圳已经开通了从深圳机场直接到香港机场转机的大通道，未来链接通道也会越来越通。所以未来机场之间形成有效协同，也是一篇大文章。

最后我想说香港与海南的合作。香港现在是离岸人民币的枢纽中心，存款总额约为1万多亿人民币。实际上来说，中国人民币要走出去，要做国际化，最主要的还是靠离岸市场，要把离岸市场做大，为我们的人民币做全球定价。所以我们要继续把离岸市场做大，香港市场是一方面，海南2025年马上要封关，也在试用EF账户，EF账户就意味着它也是一个半离岸的市场，但是海南还没法跟香港比。香港在中国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有一个比较优势是，国际资本通过香港进入大陆，同时也是中国大陆资本走出去的一个通道。下一步加强香港与海南的合作和联系，可能是我们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推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向。